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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大伟随笔:教语文的数学老师
来源: | 作者:pmo0020c7 | 发布时间: 2016-04-13 | 54 次浏览 | 分享到:
写下这个题目,就想起一句宁波土话:“厚厚的薄刀,高高的矮凳,年青的老头,硬硬的软糕。”在宁波,再厚的菜刀一概称薄刀,再高的凳子一概称矮凳,再年青的丈夫,女人一概称之老头,再软的软膏,时间搁久了也是硬硬的。这句看似矛盾的话实际很合乎事实。同样,中学时代引导我热爱语文的老师——徐明亮先生,就是一位数学老师,那时他刚从中山大学数学系毕业。
徐先生的脸型是典型的广东人:宽阔高深的前额,特别亮堂,他偏爱文学,那一手毛体书法,龙飞凤舞。他常趴在大桌前写下标语,我们下课就围观,一扭一扭就是迪斯科韵律操。
大约初二,我们的语文老师病假,由他代课。二十五年过去了,至今我还记得那天的课文:《我的小伙伴》,之所以记忆犹深,是因为他的朗读,一口硬梆梆的广东国语,掷地会弹过桌面:“童年时代的事情我大都忘记了,唯有我的小伙伴——根柱,却从不曾在我的记忆中消失过,”一字一顿,抑扬顿挫,铿镪有力,简直是情绪之浆的迸发,当时我这位厌读的田径运动员被深深感染了:朗读可以宣泄情绪,可以如歌吟唱。此后我暗暗练卷舌音——普通话,现在可以在广播电台主持旅游节目,一点也听不出地方口音。我不仅练就一口不大兴的普通话,也学会了广东官“发”(话),是朋友们酒后的娱兴相声小段。
上完这一课,语文老师还在家病着,同学们很开心,恨不能那位男教师做回“沙母娘”(沪语:月子里的女人)。第二篇课文是毛主席的词:《沁园春•长沙》。徐先生将这首词直排右起飞泻在黑板上,好一版线装书,把在座的运动员学生镇住了。他讲到“层林尽染”,问:“‘染’字怎么解释。”我“蹭”的站起来,忘了举手,惊的满教室同学惊讶的看着我:“是满山秋叶变色染的”,徐先王一连几声鼓励道:“好好好。”当时我这个差生是被同学们瞧不起的,听了非常激动,第一位老师给我鼓励。从此发奋读书。许多年后,我读到元代白朴的词句:“一点飞鸿影下,青山绿水,白草红叶黄花。”多么彩色的秋天!,倘若当年以此做“染”的注解,徐先生该会怎样的赞叹呵!我很在乎他的表扬!
语文教师病愈上班了,徐先生就在我班“下岗”了,从此再也无缘聆听,从此我也迷恋上文学了。
教会学生做对答案,只是一个及格的老师;传授给学生思路的,是个好老师;但让学生从此痴情这门学科的,不是老师,而是导师。徐先生在我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位恩师。听说他现在在大连中学教数学,他可能从不记得有这样一位学生。一个当年顽皮的男孩还这么深情的记着他。
不知怎么的,读到鲁迅的《藤野先生》,我就想起了徐先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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